第(2/3)页 羲和清美的声音最后断续地说道:“我…好…….” 她没有说完。 诩禅猜她想说的大概是“我好疼吧”。因为这么多的石头压在身上,因为这样努力的刨挖出通路,这样拼命的举起和伸出这只手,她一定很痛很痛,痛彻心扉吧! 或者她想说的是“我好恨”。恨这突然的毁灭,恨侵略者混沌,恨这无力回天的绝望吧?或者只是恨我诩禅,没有能保住华胥国,恨她信任的王没有机会爱她,没有能给她梦寐以求的婚礼吧! 再或者她想说的是“我好伤心”。伤心曾经的一切如过眼云烟一般被坍塌的大山埋葬,伤心所有的希望在这一刻,变成灰尘被砸入地狱吧! 但是就在这时候,羲和凄绝孱弱的声音再次传来:“想…你……” 她最后的气息随着这两个字绝然流逝了,弥散在大地深处。 诩禅伟岸的身躯瞬间坍塌。他匍匐在地,压抑着嚎啕,用他的脸紧紧贴着那只渐渐冰凉,由白转灰的手。 整整五天五夜,诩禅再没有动过。他的身体被降落大地的烟尘覆满,一动不动,仿佛融入四周的巨石,再无声息。 诩禅感觉他和他的心已经死在这巨石碾压的深处,永不能再见天明。 但是在第六天的清晨,当空气里从死亡的沉寂中飘过来一声白泽的轻哼,大祭司诩禅终于抬起了头。 奄奄一息的白泽忠实地守在旁边。它独角之上流着的鲜血早已经凝固。饥饿和脱力令它浑身颤栗。 不过当诩禅站起身,白泽还是用麋鹿一样的眼睛柔和地望着他。 诩禅用石块埋起来羲和那只手。然后将神杖深深地插入布满碎石的土地,施展已经恢复一些的神力,让整个华胥国的地方生长出茂密的枫树林。 那是羲和最爱的树。到了谷神节的时候,应该是嫣红一片,如霞似锦。 这也是对深埋地下的武士们的祭奠,他们的鲜血配得上如火如荼的满山枫林。 两月后,大地见到了阳光和蓝色的天空。 但是不周山的倒塌令广漠的土地裂开无数道深沟。瘴气溢出,继续维持着死寂一般的荒原。 世界变得丑陋荒蛮,到处不见人畜鸟兽,成为没有生命的死亡之地。 诩禅伸出一只手,拍拍白泽,一人一兽,离开这片茂盛的树林,向着远山的更深处走去。 曾经的郁郁葱葱的山林,如今大部分也是光秃秃的。只是在大山深处的深处,也许还有一线生存之地。 在荒凉的路上,到处都能看到龙族的残躯。遍地都是焦黑的尸体和烧成灰烬的战车。有无法瞑目的人和兽,仍然在旷野里瞪着空洞的眼睛,望着重又湛蓝的天空。 走过这铺满死亡的广袤地域时,诩禅的神经已经麻木了。 在走了七天之后,他终于遇到了第一个还有生气的灵魂。 那是一只人头鸟身的鸿鹄。鸿鹄是罕见的白色的凤。他本来应该睥睨天下,只在高山深谷中栖息生活。 但此刻的他那高傲的头,歪在一边。脖颈上竟只有一层皮连着。四周尽是他脱离的洁白羽毛。他的身体干瘪破碎,露着难看的血肉。 他其实已经死了。但是他的灵魂却死而不去。因为灵魂还在,所以他还没有腐烂发臭。 诩禅运用通灵之法,对那鸿鹄的生灵说:“为何死都不去?” 那执着的灵魂正在哭泣,抽噎着说道:“我要找我的瑶,我一定要找到她,和她一起,随便生死。” 诩禅展开法术,看到了鸿鹄说的瑶。 那是个美丽的人头鹿身的女子,有一头金色飘逸的长发和如玫瑰花瓣一样的面颊。 是啊,这只鸿鹄兽人丢了他的爱人瑶。他们曾经那样恩爱,在山崖之上,溪水之畔日日形影不离,夜夜交颈而眠。 从他们还没有修炼出人形,到两人能够口吐人言,互诉爱慕。 在过去的三百年里,他们从没离开过彼此一天。 可是不周山的倒塌,把瑶撞得不知去向。鸿鹄就在火雨天雷中一圈一圈的飞翔,呼喊寻找着瑶。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