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越卷 第十五章 买卖(下,提前更新一章)-《华夏剑心》


    第(3/3)页

    严廷阳吓了一大跳,缓过神,以为白衣少年定是被那宋家奴役给挟持了,这是要跑路的节奏。严廷阳一转身,一大一小两人早已飞得没人踪影,唯有满地黄沙飞扬,裹挟起败落枝叶。小吴王这才发现,连紧随自己身后的矮小刀客也没了人影,少年这才将那憋了好久的气从口中吐出,朝来时的方向返回!

    姬应寒被杨大个一手抱着腰疾行进入那许家草屋,屋子里头许家父子见到这一幕,两眼直愣愣的盯着面前二人。

    姓杨的尴尬一笑,这才放下少年,再将系挂腰间的佩刀往屋中那张木桌上一放,咧嘴冲着少年笑了笑。这位境界不俗的纯粹武夫不光体魄强横,精力也是远超一般武者。男人一路近飞奔而来,快如离弦之箭,完事还大气不喘,不愧是真武境初期的好手,毕竟习武之人一旦成了二境武夫,即入了上武之境,人的体格与精气神均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是常人的数倍之多!

    姬应寒右手紧握,捏着一块上等和田玉精雕细琢而成的玉辟邪,古有云,“一角者或为天鹿,二角者或为辟邪。”辟邪可除群凶,被世人视为神兽。而少年手中的羊脂美玉便是二角辟邪样式,少年初见此物,还以为是那龙生九子一员、大肚无肛只进不出的招财貔貅,仔细观摩,记起古书所述,那貔貅乃独角,这才了然。

    姬应寒已将其收为囊中之物,自然就与眼前的黑衣男子达成协议。少年轻轻摩挲手中那块入手微凉、光滑圆润的玉辟邪,虽称不上心爱至极,却也是内心喜悦,拿此物去当铺里出售,不用想,一定可以换取大把金银,这往后,自己岂不是成了小富翁,这趟回家就请严廷阳去那金宵楼里大吃一顿,少年想着要花些银钱求镇上的木雕师傅替自己也雕刻一把上等的木剑,还想着去那吴家书楼里买一本完好无缺的侠客小说,那些可都是孤本古本,被那吴家老爷子珍藏至今,用的都是上等帘纸,自然价格高昂,没个二三十两银子根本买不来,自己叔叔也不会花这钱替少年去买这类闲杂书籍,等等等等。

    在少年看来,表面上家境殷实,吃喝不愁只能算得上是假富贵,身上真能掏出一大沓银票,说话就花,才算得上是真富贵!

    待那位称得上是刀法宗师的男人速速赶来,姬应寒已将三眼蛇妖在内的两幅画卷绘就呈上,另一幅便是借与许家父子,少年挥笔沾料绘就此画时较为专心致志,下笔之前无意间想起自己那床锦绸棉被之上的峭崖寒松、两鸟相望之图,于是就懒得多费脑筋,差不多样子地画了出来,一笔一墨,看似简单,到了将近完图时再看,还真有几分小家画师风采。一旁驻足观望的健壮汉子许桐出乎那鼻涕娃娃的意料,竟笑意真诚,不吝口水地将少年一顿夸奖,然后伸手接过那墨料都没完全干却的花鸟画,喜笑颜开地大步出屋,再次进屋之时,许桐双手捧着一只绿紫琉璃二色盏,晶莹剔透、清新亮泽,足称的上是面圣所需的皇家供品,看得屋内的白衣少年两眼放光!

    一时间,许鲲鹏恍然,想必那画是真的好,不然自己父亲怎会出手阔绰到这地步,可是,真要送出这千金之物了吗?

    挂着鼻涕的胖墩有些着急,这种世俗罕见之物怎么能说送人就送人,再说了,自己分明听到眼前少年先前说这所作之画可不会送人,只是借与老爹许桐几天临摹。许鲲鹏现在想起来就高兴不起来,那宋玉慈咋就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只是姬应寒不久过后的举动,就有些打脸了!

    许鲲鹏走到汉子身边,望着面色平静的姬应寒,正试图用手扯自己爹的衣角,触及之处却是强健的光溜腰腹,这才想起来身旁之人早已褪去上衣。孩子只好一把扯住汉子裤子,眼巴巴地望着男人。

    许桐瞪了自己儿子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去去去!你懂什么!”

    男人推开孩子,做足了表现功夫,开始笼络关系,对着姬应寒赔笑道:“小少爷,你看,我手中的这方琉璃小盏如何?要是你喜欢,就大方取走,就当是公子你赠画的回礼!”

    少年将汉子手中之物仔细打量过后,露出一个笑脸,心里想的是一不做二不休,已全然不顾自己师父的叮嘱,今天真是好运连连,这宝贝一个接着一个往自个手里塞,只要是个人都会生出占为己有之心,而少年所表现的举止言谈却是水波不兴,只是摇头不语!

    许桐收敛笑意,疑疑惑惑,轻声问道:“咦!如此倾心宝物,难不成不合小公子心意?不说钱源县,就连钱塘郡都找不出第二个二色琉璃盏了!”

    少年漠然置之,将桌上的另一幅画交与宋家仆役之手,顺势要拿桌上的那把二尺佩刀。

    少年手中的玉辟邪早已揣入兜中,也算这位三境武夫阔气,原路返回之前就递交了称少年心、如少年意的辟邪宝玉,可当做事前预付的订金,而当下事成,所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才称得上是做成一桩两厢情愿的好买卖!

    高大男子手持画卷,脸色一变,想要上前阻拦少年取刀之举,可少年出手迅速,拿来吧你!夺过此刀,男人只好作罢,对着人家笑道:“行!你看那斗鸡眼小儿该如何?”

    少年默不作声,还真没想好,许久不愿作答,等得高大男人实在不耐烦了,此地也是不想多呆片刻,出声说:“小子,话不多说、人不多留,以后有缘再见!”

    姬应寒依旧不说一字!

    杨大个便转头挥了挥手,走出了屋门,只是迎面撞上了同为一身黑衣可个头却要比自己矮上一节的司马长安,他右手握刀,双臂环抱前胸,瞥了一眼杨大个腰间,发现早已没了那柄随身携带的利刃,笑而不语,转观屋内白衣少年,这孩子心里一定乐开了花,只是回到那草堂之内,免不了圣贤的一度臭骂!

    高大男人脚步一顿,抱拳道:“在下先告辞一步,日后定有机会与长安兄再相见!”

    杨大个脚步加快离去,只是走到一半就又微笑着回头,指着司马长安胸前的宝刀:“长安兄,是把好刀!”这才一闪而逝!

    姬应寒握刀作提刀,这起码也得五六斤的重量,咋就这般不称手呢?少年不急着拔刀出鞘一探究竟,对着那健壮汉子伸出两根手指。

    许桐一阵心酸,颤抖着声音说道:“要两只?”

    可少年却是摇头,汉子这才如释重负,自己手里也正好两只,不凑巧还不是一对,不然许桐也不会拆散鸳鸯般拿出一只与姬应寒交换,若是两只一并拿去,他还真有些舍不得,虽一眼瞧出了那画的端倪,可用两只琉璃盏与眼前这个“小膏粱”交换画卷,未免也太暴殄天物了,就算哪天这两只奇珍异宝不再属于自己,要是被男人得知姬应寒大手大脚打碎了宝贝或是磕磕碰碰有了残损,那就真欲哭无泪了!再说了,那另一只不曾示人的琉璃盏可是红、绿、紫三色一体,简直妙不可言、世间独有,许桐自然不会轻易出手!

    这时,许鲲鹏捏了捏许桐的手掌解释:“爹呀!小少爷是想你再送一个别的给他的朋友!”

    姬应寒微微点头,想必严廷阳也快到了,天色渐晚,虫噪鸟啼,还是早早下山为妙!

    光着膀子的汉子用力一扭自己孩子的耳朵,疼得这十来岁的许鲲鹏苦叫声不断。

    许桐佯装发火,一阵咆哮:“老子是你爹!要你来教老子做事?你爹我怎会看不出小公子的意思,两位公子都是显赫一身,莅临寒舍,自然枉不得白来一趟!老子是在想送啥好!咋就不要斟酌思量片刻?”

    语毕,许桐果真一手摸着下巴,两眼打转,装作沉思样!

    姬应寒上前拉过许桐,示意其坐下说话。

    男人缓缓落座,少年这才脑袋一歪,往许桐耳边凑了凑,说起只容二人能听闻的细语,不许一旁的鼻涕虫偷听。

    只是少年轻言轻语说到一半,这健壮汉子扑哧一下子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男人朝姬应寒点了点头后,就大步走出屋子,身后的少年还不停大声絮叨,让这位制瓷巨匠多挑些好的过来,方便让那人到了之后能选中一个喜爱的。

    男人身形进入隔壁屋子,里头尽是盆罐壶瓶、青瓷釉陶,布满整个屋子,琳琅满目、美不胜收。

    男人平日里不拘小节,可这会却是蹑手蹑脚地猫腰前行,实在是怕自己壮硕的身躯挨着了两边货架上的器物,这其中哪怕任意一个不慎落地,可是必碎无疑,到时候男人免不了心疼好几个日夜。

    虽说不得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可这满屋子的器具林林总总,换作他人,一定是难以下手挑拣,好在许桐在陈列这些精致玩意的时候苦费心思,每个货架都贴有专属的标签,赏瓷、祭器、实用陶具都是一一分门别类。

    许桐走到了屋子最里头的一个角落处,这边没有木架陈设,唯有三个方形木箱,二尺宽高。

    男人撬开木箱顶板,里头的瓷器具是由黄纸包裹,以此来避免沾染尘埃。三箱具开,男人各自从中挑选出一件上等美瓷,扯开包裹于外的黄纸,春光乍泄,所描述的景象不尽相同,可也是各有各的韵味,男人笑而不语,正准备捧瓷身退而出,可又是想起了啥似得微微皱眉,随后自言自语道:“得用纸包上,千万别让自己孩子瞧见了!”

    于是,男人如履如临地用原来的黄纸将地上的春宫瓷一一包上,真是谨小慎微,似是给自己心爱女子披上衣裳。

    完毕,男人这才又猫着腰缓缓出屋!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