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姑娘,刚从宫里来的消息!仪鸾司的掌事女官亲自去了辰王府,带着人铺房呢。” “听说那龙凤合欢被,是用真金线绣的,针脚密得能当镜子照;百子千孙的帐幔,边上缀的东珠有指头那么大,一晃就发亮。还有交杯酒的玉盏、压帐的玉如意,件件都是内务府库里存的好东西!” 柳嬷嬷越说越高兴,又凑近了点:“宫里还传话,说这是陛下和娘娘的意思,可见皇家多看重这门亲事,姑娘的体面,是给得足足的了。” 她看了眼院外,继续道:“府里也热闹,今日递帖子来贺喜的宾客就没断过。老爷这次还特意让人去请了你外祖在军中的几位旧部,听说连镇守北疆的徐将军,都得了陛下特许,正快马往回赶呢。他们都说,明日姑娘出阁,肯定来观礼。有这些手握兵权的老将军在,再没人敢轻辱姑娘了。” 程锦瑟静静听着,目光落在窗边衣架上那件吉服上。 那是件深青罗裱褙的礼服,看着就华贵得很。 罗衣上用五彩雀羽线绣了十二对翟鸟,针脚密得看不见底,那些翟鸟展开的长尾顺着衣襟往下垂,动一动就像要飞起来似的。 礼服外头叠着青纱中单和深青蔽膝,腰间系的金玉云龙纹革带,扣头的玉璧磨得光滑。 裙摆一层叠一层,每层都用米珠勾了祥云,烛光一照,米珠泛着温润的光。 这样的荣宠,这样的排场,恍惚间让她觉得像在做梦,隔着层雾似的不真实。 前世她也有过大婚前夜,可那时哪有这些? 只有一间冷清的屋子,几台寒酸的嫁妆,和一颗被虚假爱意蒙蔽、满怀憧憬的愚蠢的心。 那时的她,以为嫁入辰王府,便是为太子萧云启立下的又一桩功劳,是离他更近了一步。 她天真地相信,自己是他最锋利的刀,最隐秘的棋,终有一日,能助他成功,与他并肩站在权力的顶峰。 何其可笑。 重来一世,她看得明明白白。 这泼天的富贵,是皇家做给天下人看的样子;满堂的宾客,是父亲程士廉用来撑门面、粉饰太平的。 就连那些她以为能成为依靠的舅家旧部,程士廉请他们回来,也无非是为了击破京中关于他克扣发妻嫁妆的流言,是为了他自己那比天还大的脸面。 什么都是假的,是浮在表面的镜花水月。 只有一点是真的:她身后不再是空的了。 起码明日要是真陷了绝境,那些看着她长大的叔伯长辈在,凭着他们对母亲的旧情和忠义,总能护住锦渊,为母亲留下最后一点血脉。 这样就够了。 想到这儿,程锦瑟心里最后一点犹豫也没了。 她站起身,目光从嫁衣上移开,落在柳嬷嬷身上,膝盖一弯,对着柳嬷嬷重重跪了下去。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