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虽然陈平安不知道林照究竟想做些什么,但是他相信自己这位邻居,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他对林照太了解了,即便是未曾见面,也能托付信任。 两人辨明方向,离开了喧闹的渡口,踏上了南涧国边境的官道。 一位是三境武夫,一位是三境练气士,结伴而行,向着古榆国的方向渐行渐远。 与此同时,魏晋已然登上鲲船。 他没有前往贵宾舱室,而是如同一个普通的散修旅客,在船舱底层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闭目养神,气息内敛到了极致,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但他的神识,却如同无形的涟漪,悄然蔓延开来,细致地扫过船上的每一处角落,感知着每一位乘客的气息。 能乘坐鲲船的,大多都是下五境或者中五境练气士。 对于上五境来说,若非运输物资,鲲船反而是不便之物,远不如御剑的速度快。 船上人员繁杂,有来自宝瓶洲各方的修士,也有俱卢洲剑修。 喧嚣声中,夹杂着各种议论,大多还围绕着不久前神仙台那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擂,以及对宝瓶洲剑道未来的种种猜测。 魏晋的神识过滤着这些杂音,目光看似随意地逡巡。 很快,他便找到了目标。 只见远处二楼栏杆前,有一位老者坐在椅子上。 老人身着洗得发白的儒衫,头发花白,带着老旧貂帽,看起来就像一位游历四方的老儒生,盘腿坐在宽大的椅子上,这一身打扮在船上众多修士中毫不显眼。 “剑瓮老人……” 魏晋心中默念着林照信中所提及的这个名号。 此人是俱卢洲一位成名已久的金丹境剑修,虽说境界不算太高,可靠着一道“养剑之术”,交友遍天下,颇有声名。 魏晋记住了此人容貌,目光移开,不久后,又找到一个女子剑修。 此人同样是出身俱卢洲的剑修,拥有一柄名动俱卢洲的小巧飞剑【掣电】,速度极快。 前些时日,这位女子在船上与人争执时出过手,也算是颇有名声。 魏晋察觉到她身上的剑意,很快便找到了第二个目标。 他没有动作,反而倚着窗户,缓缓闭上眼睛。 鲲船在南涧国渡口稍作停留,接引了新的乘客后,便再次缓缓升空,调整方向,向着宝瓶洲南部驶去。 庞大的船身破开云海,两侧鱼鳍规律摆动,搅动气流,在身后留下长长的云迹。 数日时间一晃而过。 鲲船已然飞越了南涧国疆域,进入了朱荧王朝的领空。 能被称为王朝的,自然不是普通的国家。 朱荧王朝乃是宝瓶洲中部当之无愧的霸主国,国力鼎盛,疆域辽阔。 皇室底蕴极其深厚,仅公开的九境剑修便有两位坐镇京城,威震八方,更有一位杀力极高、能与李抟景多次交手的十境剑修供奉。 朝野外,山上练气士亦是极多。 对于朱荧王朝,魏晋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这片土地承载着他许多记忆。 他曾在此游历多年,一人一剑一白驴,挑战各方豪强,历经数次生死搏杀,硬生生在这强者如林的王朝境内杀出了赫赫威名,也因此真正名动宝瓶洲。 如今故地重游,虽景物依稀,但心境已然不同。 船上的日子,对于大多数乘客而言,是单调而平静的。 或是在舱室内打坐修行,或是在观景台欣赏下方山河变换,或是在茶肆酒坊与同道交流论道。 关于神仙台生死擂的议论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对即将抵达的俱卢洲的憧憬,或是探讨沿途经过的各大王朝风土人情。 魏晋依旧待在底层角落,如同一个真正的苦修散修,大部分时间闭目养神,气息收敛得如同顽石。 这一日,黄昏时分。 夕阳将坠,漫天云霞被染成一片绚烂金红。 许多乘客纷纷来到观景台,欣赏美景。 那位深居简出的剑瓮老人,不知何时已走出了舱室。 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儒衫,头戴老旧貂帽,双手负后,来到了船头最前方的观景平台。 他停下脚步,凭栏远眺,昏黄的霞光映照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看不清具体神情。 几乎在他站定后不久,另一道身影也悄然出现。 正是那位来自俱卢洲、曾与剑瓮老人有过冲突的青衣女子剑修。 她面容冷冽,同样走向船头,却在距离剑瓮老人数丈之外的另一侧栏杆前停下,并未靠近,也未曾看向老人。 第(2/3)页